厨子,做饭的
喜欢在京海各大集团的厕所里找吃的
个破写童话的。
希望你可以在这里找到曾经的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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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金钱组】王先生

●老铁,这是一篇金钱,金钱,金钱。

●我也不知道这他妈是啥,听《董小姐》心血来潮胡乱写的玩意儿

●受一位朋友委托写的,根据她的亲身经历改编,百分百的真实,百分百的虚构

●大概是两个傻子的事,明明可以做情侣却弄到了朋友上,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

●啰嗦够了,开写吧(再不写她就要剁我了),食用愉快

●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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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自王先生的信件:

亲爱的阿尔弗:

展信安!

许久不见,你是不是快要把我忘了?我听别人说你现在在安河桥附近经营一家咖啡厅,工作之余仍在从事你的老本行。很高兴能再次得到你的消息,毕竟我们毕业后就没再联系了。我的生活……还是很难。真巧,我也在这儿,我很想来见见你。我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问题。

此致

 

敬礼

你的

王耀

2016.7.23

阅读这封信时大约是晚上九点,我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,还没有要睡的意思,斑斓的灯光透过窗外的法桐叶子洒进来,我窝在飘窗上喝凉茶。

我翻来覆去把那封信读了好几遍,慢慢想起了王耀这个人,跟我同级,不过我们当年不在一个系。在我的记忆中,他是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留长发的男生之一,长得斯文清秀。当时有好事者开他的玩笑,造谣说他是整个系的“系花”。我们替他愤愤不平,不过他没管,只淡然一笑。

后来造谣者被人在校外打了一顿,当时全校传得沸沸扬扬,我问他是不是他干的,他什么也没说,后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。

这大概是王耀留给我的全部大学记忆。

我没有太多的思绪,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找到我这里来,信是我从楼下的信箱里取来的,带着一股绿铁皮信箱的霉锈味。上面还倒贴着自由女神的邮票。他一贯的作风——贴邮票总是贴倒。有人说贴邮票里有好大学问,倒贴是代表某某喜欢你又不敢说之类的,我从来不信,王耀的邮票从来都倒贴,难道这证明他对世人都是敢爱而不敢表达的?

我把信放到一边不去理,再一次回到书桌旁边坐下,我盯着空白的稿纸发呆,烟一支又一支的吸,抽屉里有我大学时代的通讯录,我把它找出来,借着外面昏黄的路灯光再一次凭吊我那段活色生香的日子,在烟雾缭绕和车水马龙的刺激下,我竟然有了一丝丝要睡的意思。

谢天谢地,在我抽了几乎半包烟之后,我那些死去的记忆终于又复活了,我感觉那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又回来了,拿着学位证书吃吃朝我笑,他告诉我,王耀在我的记忆里不应该如此单薄。

在当时我们那一级,王耀应该算是轰动全校的人物,他好学,也好看,也多情(我想这句说得不太恰当),在我的印象里他毁誉参半。他跟不少女生拍拖过,不过最后都掰了。有一次他喝多了,醉咕隆咚告诉我那些女生他一个都不喜欢,我问他那你喜欢谁,他又猛的灌了口酒,大言不惭地说他喜欢阿尔弗。

阿尔弗是我,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。

他喜欢我。

我一听给了他一巴掌,问他是不是喝多了,全校的好姑娘有多少,他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,偏偏喜欢个男的。

出乎我的意料,他没有嬉皮笑脸,而是很认真地跟我说他没有开玩笑,他就是喜欢阿尔弗。我又给了他一巴掌,问他你是不是gay,他竟然点头说我就是。

说完就头一趴,倒在一片狼藉的桌子上不省人事。

王耀最后是被几个同宿舍的哥们儿扛回去的,我一个人结了帐。这是大一下学期的事,那天晚上我待在地铁站口吹风,旁边是位三十来岁的卖艺人,抱着吉他唱崔健的《花房姑娘》,我抬脚踢一个易拉罐,看它咕噜咕噜滚远了,然后扭头问那位卖艺人为什么要唱这首,明明摇滚在中国已经夭折了。

我的问题充满了欠揍的意味,出乎我的意料,他没有生气,而是抬起胡子拉碴的脸,笑着告诉我,他从十六岁就喜欢上摇滚了,当时听崔健的歌,现在还在听。

我问他:“那你多大?”

“三十七。”

我再没往下说什么,他又说:

没摇滚我活不到现在。

后来那个晚上我没有睡觉,一直坐在床边,透过宿舍那一扇小小的窗户望月亮,那天的月亮出奇的亮,出奇的圆。月光洒进来给我镀了层银。

我点了根烟,抽了一半又跳下床找出纸,开始在上面罗列。

不会画画

不会乐器

唱歌跑调

生活宽裕

成绩中上游

喜欢车、表等奢侈品

喜欢VB编程、黑客

有胸骨裂纹,会吐血

写完这些,我想了想,又在后面添了一个:长得帅。

我把笔一扔,看着这页纸研究了半天,然后得出结论:王耀能看上我,纯属眼瞎。

北京城下雨了,是哗啦啦的暴雨,天阴沉沉的,雨点急促地敲打外面的法桐叶子和咖啡馆的玻璃窗。

我坐在吧台里面擦玻璃杯,胸口处一阵钝痛,我一到阴雨天就胸痛得厉害。笔记本电脑在放崔健的《花房姑娘》,声音开得很低,只有我能听到,我趴在柜台后面准备睡一小会儿。昨天我熬夜了。

外面传来排水管哗哗的流水声,还有谁推玻璃门轴发出的吱嘎声,这些声音越来越轻,我爬起来说:“欢迎光临,想喝点什么?”

“你这儿还不错啊,”一个瘦高男人走了过来,背微驼,留长发,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淋淋的雨伞,正伸手拨弄拴在门上的风铃,“不认得我了?”

我当然不会忘记他,王耀。

他变了,至少在我靠过去的时候,我看到他的眼角有很细的向外扩散的纹路。

鱼尾纹。

“还认得我呀?”他有点吃惊地望着我,他的脸大体还保持着大学时的结构框架,但脸皮松了,眼眶下面的纹路也多了。以前,他总跟我抱怨说希望添几道纹,渴望能老一点。现在这些能证明什么?他老了。

“最近过的怎么样?”我问他。

“还是很难,”他摇摇头,掏出根烟点燃,是那种细细的仕女烟,他把烟的姿势真是非常的妩媚,抽了一口,他抬头,透过缭绕的烟雾问我,“你呢?”

“我……我还好,”我支支吾吾地回答,眼睛盯着刚擦的玻璃杯看,我很诧异我为什么会害羞。

他又抽了一口,过了好半天才把烟吐出来,絮絮叨叨地讲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,他越说越平静,越说越缓慢,最后他把烟熄了(其实那根烟他只抽了三分之一),说:

“反正前半生——就这样吧,还有明天呢。”

他说完了,又拿出一封干干净净的信递给我,接着拿起伞转身离开,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后半身已经湿透了。

其实我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谈过女朋友的,不过因为太笨,跟我分了。

跟我那个嗲声嗲气的女朋友分手的时候我很平静,她当时把我叫到天台,很认真地跟我分析了我的优缺点,对我说:“阿尔弗我们不合适,分手吧。”

我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,说:“好啊。”

我没有说下一句:“我真是求之不得啊。”

我那个小女友坐在天台边上哼哼唧唧哭得肝肠寸断,我没理她拿着外套直接下去了。这期间我没有回头看一眼(虽然她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喊我的名字)。

我感到一身轻松,发现那些情歌里面唱的全都是骗人的。

之后我一个人在北京城里晃,不知怎么的我晃到了鼓楼,入夜大街上灯火通明,车流匆匆,我想起学校书画摄影展的一幅照片,照的是北京鼓楼附近的夜景,把灯,车流,人流都拉成一条细细的亮线,照片的名字叫《匆匆》。我突然想到一句话:鼓楼的夜晚时光匆匆①。

而后我叹了口气,裹紧了大衣靠在楼根下,夜晚的鼓楼是彩色的。我闭上眼睛,希望有能给我一根兰州烟,我烟瘾又犯了。

“给你,”那个人打开口袋从里面夹了一根给我,我伸手接过,抬头一看,王耀。

我接烟的手僵在半空,那是王耀,那个发疯说喜欢我的王耀,那个多情漂亮的王耀,那个承认自己是gay的王耀。

“怎么了?”他问我,然后把烟点燃抽起来,他把烟的姿势有点女气,有点阿飞,乍一看起来真是非常的妩媚,他吐了个烟圈笑嘻嘻地看着我,“你不睡啊?”

“我不睡,你也不睡,我失眠了,”我把背靠在红色的城墙上,双眼注视街道,努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,“我女朋友把我甩了。”

“不睡就不睡吧,”他又吸了口烟,扭头看我,“把你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——下次别跟人借烟抽了,陌生人的兰州,更带劲儿。”

我扭头看他,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,露出一点白牙,看起来像猫一样,很美,就像安和桥下面清清的水。

“你也喜欢抽烟哪,我也喜欢,”他把头伸过来,“我烟瘾大着呢,有时候烟瘾犯了,一晚上就能抽一包,”他伸手比量了一下,“我身上烟味可浓了,抽烟的姿势也不好看,肩膀往上一耸一耸的,跟丘八似的。”

“丘八,丘八,”我在心里默念。

“想什么那?”他拿手拐子捅我,我抬起头脱口而出:“丘八。”他给了我一巴掌。

“谁是丘八?”他恶狠狠地看着我,而后又平静了下来,拍拍襟上的烟灰,“我开句玩笑你还当真了。”

他抄着兜在地上晃悠,样子就像突然下地的老家贼儿,城墙边有一小溜没化的雪,他抬脚噗呲噗呲两下给踩碎了,盯着碎雪块看了一会儿,抬头问我:“我上次跟你说的话,你不当真吧?”

“不当真,你喝多了,我绝对不当真。”我摇头,接着哼:“不是我不明白,这世界变化快。②”

“不当真就好,不当真就好。”他突然把头垂下来嘀咕,脸上的表情轻松又失望,“你是不是喜欢崔健?”

我当时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和他的言谈,若干年后当我写了一些东西有了一本不出名的诗集后,我开始分析王耀的心理。我慢慢晓过来他不是真的不在乎,他是动了真情的。在这之前他设想了无数的可能,他甚至设想到我会抱住他,我会跟他说我喜欢他,因为所有可能都会是真的,但所有可能都会是假的。他是多情的人,是个复杂的动物。但他不是滥情的人。我想他一句带过,心里也是一直在重复。③

“还行吧,”我抄着手,“去不去吃宵夜?”

“不去了,”他摆摆手,捂住胃部,“我胃痛,回去嚼点豆蔻。”他说完就走了,那根烟被他熄灭了扔在地上(只抽了三分之一),我望着他沐浴在暖黄灯光里的背影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我捡起那根烟,细细的,量了量,正好抽到了黄金分割点上。

信封上倒贴着华盛顿的邮票,他倒贴邮票的习惯这辈子是改不过来了。那封信被我压在一堆书下面,我没有看。我不想让他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。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,我把《花房姑娘》关了,换了一首爵士,闭上眼睛趴在柜台里面闭目养神,雨天适合打游戏和睡觉、

我趴了一会儿,站起来把店门锁了,今天提前关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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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摘自《董小姐》

②出自崔健的《不是我不明白》

③摘自《董小姐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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